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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惠惠和虎子的妈妈❤

【五伏】假定预设成立 1

1、

雪簌簌地下,太密太冷,总让人疑心气候异常。伏黑惠从公司里出来,司机已经等在地下车库,即刻可以出发。冷天总是让人昏昏欲睡,更何况伏黑惠这样的大忙人,坐到后座甚至没有抬眼和司机打招呼的力气,只能稍微点点头示意,闭上眼睛之前勉强看了眼手机,又为家老给他安排相亲的事情头疼起来。对方和他门当户对,家境优越,家教良好,是学历和举止都绝对能排上顶流的名门大小姐,因此也能看出禅院直昆人是认真的。

要怎么应付掉才好。他眨巴两下眼睛让自己清醒,发消息给禅院真希。虽然没抱有能得到靠谱回答的打算,权当做放松心情,半眯着眼睛等回复。他的这位族姐天生叛逆不羁,早些年差点把禅院家闹得天翻地覆,直要把家产一分为三暴力分掉,因此现在家主拿她没办法。所谓柿子挑软的捏,挑到他身上来,也不是不可想象。

手机很快叮咚一声响。伏黑惠抬眼看,果然是禅院真希的回复。“哦,我们惠君居然会为这种事情头疼吗?”他的族姐调侃着,显然不以为然。于是伏黑惠电话过去,简明扼要跟她说明,这次不是老人家心血来潮,是正儿八经要给他安排婚事。“排场很大,人员很齐,对方是大川家的大小姐,母亲是加茂学长的堂姐。”他叹气,“你知道我不能答应,这是辜负人家。”

“既然不想辜负,那就跟家主说清楚到底为什么呗。”禅院真希闲闲道。

“说清楚和结婚在家主那里显然不矛盾。”

“那你就带着男朋友上门,闹得不欢而散,这不就成了?”

伏黑惠语塞一下。

“这合适吗。”这种处理方式确实彻底超出他想象,或者说是他太循规蹈矩,根本没有想过这样的处理方式。

就这语塞几秒的功夫,禅院真希笑了一声,已经挂掉了电话。她是少有的、伏黑惠那些年故事的知情人,很理性地从来不做出情感判断,只让伏黑惠一个人想清楚。但伏黑惠挂掉电话闭上眼,眼前闪过一幅幅画面,困意一扫而空,在黑暗里也只能苦笑。

说他不是同性恋,他唯一的一场恋爱是和男人谈的;说他是同性恋,他也只喜欢过那一个人,对其他任何男的女的其他性向的人都没有产生过感情。甚至于在那一场荒唐的大雨之前,之后,除那人在的任何地方,他都再未体尝过心动的滋味。

不过禅院真希的方法虽然荒唐又胡乱,此时此刻却好像是唯一一个应付禅院直毘人的方法。家老的邮件上午发来,他此时回复拒绝,时间不算很晚。回到公寓后他第一件事便是回邮件,言简意赅又委婉地说明白,自己性向和常人有异,不愿为此耽误对方的大好青春,商场上的事情不必以婚姻为固定媒介,云云。但长辈们显然认为这是托词,邮件马上又一封过来,没有弯弯绕绕,总之强迫他回家和姑娘会面:伏黑惠对此也有心理准备,因为禅院真依已经用自己喜欢女人的理由推脱掉所有婚姻事宜。在伏黑惠这里,就算禅院直毘人肯松口,其他家老也不会松口。

“真要我带男朋友过去啊。”他自暴自弃地躺倒在床上,用被子遮住脸,企图用睡眠来逃避事实。

谁知道他一睡就真的睡到了大半夜。伏黑惠睡眠浅,因此即便确实缺乏睡眠,睡了四个多小时也醒了。此时是凌晨两点一十五,外面天很黑,路灯都灭了一大半,星星也看不见踪影。手机还攥在手里,因为应用没关,耗电不少,甚至在手里有点发烫。亮屏之后还是邮件界面,家老甚至又补发了邮件过来:几乎是命令一般,让伏黑惠尽早带伴侣回家。就算不结婚,也要让终身伴侣过目。时间紧张无比,就在周日;对于现在来说,是明天。

伏黑惠超绝头疼。


这个点要他怎么找伪装的相亲对象?

伏黑惠想直接改口,说自己已经有了女朋友,但知道于事无补。这个点,他的好友里,大概只有钉崎野蔷薇可能没睡,这位国际名模近期放假,过着早十晚三黑白颠倒的生活,果然也联系得到;而他的老同学听到他的烦恼之后,第一反应也如伏黑惠所料,是哈哈大笑。她很不留情面地拆台,说这就是你这种循规蹈矩好学生吃亏的地方了,姐姐现在想帮都帮不了你,不如你问问虎杖。但这两个人都知道这位知名健身教练作息极端规律,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,不如再熬七个小时,等这位哥们儿起床洗漱晨跑早餐一条龙之后,再拖着疲惫的身体和精神问他,虎杖,能演我男朋友吗——而这个惊天动地的问句大概会把这个老实人给吓得魂飞魄散。

“那你说我该怎么办。”伏黑惠叹气,他是真的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。

“你问我,我问谁啊。”钉崎说,“我说了,你又该难受了。我又不想你难受。”

“嗯?”

对面天不怕地不怕的假小子终于也叹气了:“我是说,谁叫你当时分手了呀。”

沉默半晌。

“那时候不懂事啊。”伏黑惠开口,“我没事,没必要遮遮掩掩,都不像你了。”

“我倒是不想遮遮掩掩,可是我们的伏黑是个什么样的人,我还不清楚啊。”钉崎野蔷薇循循善诱。她大概是在家里自己喝酒,听到对面玻璃杯叮铃一响,女人几乎带着酒气,隔着电波跟他说话,“不过,我肯定是站你这边的啦。不过不说这个啦!现在实在太晚了,我明天帮你联系几个条件好的哥们儿!要堵住你家里那些老东西的嘴,还真得挑着尖找……你快睡去,不说最近忙吗,肯定又没睡觉了。”

伏黑惠笑起来,跟她说好。挂掉电话,自己耸耸肩,才开始对这件荒谬的事情开始有一点实感。他在禅院真希的启发下开始做一件离谱的事,又被钉崎野蔷薇推着真的着手去实践,伏黑惠觉得荒谬,却又觉得有点轻飘飘的好笑。所以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,他开始给自己虚假的男朋友编造一些相遇的契机和相爱的故事,在手机上敲敲打打。编了半天,脑袋里却只有诡异的都市传说和纪实小说里的杀人案件,完全没有浪漫细胞。所以要找素材,但是推特和ins上的恋爱博主都好肉麻,伏黑惠看得头皮发涨,眯着眼睛关掉网页,开始头疼起来。

对了。手机。

他突然想起什么,起身去阳台,柜子里,翻之前高中时候的东西。他不是没有谈过恋爱;他有恋爱的经验,所以就算时隔十年,就算时间久远,伏黑惠还是伏黑惠,大概还能找到点借鉴的小细节。所以开机;也已经很久没开机。他是容易心软的人,所以当年的短信记录一条没删,很幼稚又很甜蜜的小举措,所以到后来分手的时候,为了不让自己心软,就用最心软的方式,处理掉了自己心软的记录。

只是永久关机,然后拔掉电池而已。

电池的电也耗尽了。伏黑惠插回去,找了线和万能充,插上去充电。因为是旧手机,所以充电速度很快,没一会儿就足以开机。翻盖上翻,按中键进入多功能界面,伏黑惠多少有点陌生地操纵手机,终于翻到短信。从头开始翻,却发现好像都是很幼稚的、很无趣的对话,比如天上星星很亮,杰的裤子被我扯烂了,托福真题做得头痛,偷了硝子的烟想提神结果发现好苦,云云。

明明只是最简单的语句,可是回到记忆里,却好像都能通过他语句,看到他笑起来的样子了:蓝色的眼睛很明亮,藏在扮酷的墨镜后头,朝伏黑惠笑。笑得很灿烂,但在有人的时候又很克制,抿起嘴,歪一点脑袋,只有灿烂到要晃到人眼睛的笑意始终未改,就好像就这一点不珍贵的笑就能把伏黑惠整个世界都照亮。

那是独属于伏黑惠的笑。这样的笑容五条悟只会给伏黑惠一个人看。

^-^好呀。所以伏黑惠也总是这样回。或者就只有一个简单的^-^,要和那个天马行空的人比词汇量,发表情可能更合适一点。

不过也都过去了。伏黑惠笑了一下,但马上反应过来,一个人的时候,不需要用笑容掩盖自己真实的心情。所以继续一条条往下看,他以前也会说很大胆的话,跟那个人说喜欢,说想你,说会等你回来,说我永远相信你。都是一些经不起时间考验的话,他想自己当年和那个人一样热血上头,以为自己比起那个闪着光又散发着夏天气息的人只会冷静,没想到也会幼稚地说永远。

永远,永远,这世界上唯一的永远,就是永远有人在承诺不可能的“永远”。这个道理也只有长大后会明白。

不过当故事看,也许能够让自己没那么难过?

伏黑惠终于把短信翻到底,克制住情绪,编造了点明显幼稚得不像二十六岁的他的故事,然后很苦恼地想了想,尽可能改得像是成年人干过的事情。他只希望钉崎野蔷薇给他找个靠谱男人,至少演技好一点,别露馅。

他又上翻,看到早一点时候的消息。^-^。十八岁的五条悟发过来,半强迫地说,惠至少用用这个表情嘛,不然冷冰冰的,好没意思。

像猫咪的半只脑袋。十六岁的伏黑惠说。

这个表情是对面人开始用的,但后来反而是伏黑惠用得更多。他觉得自己确实是枯燥无味,对面的表情天花乱坠,他一个微笑从头用到尾。现在用了智能手机,表情更多更花哨,伏黑惠还是喜欢用这个,虽然总被禅院真希和真依两姐妹吐槽,说古板到让人有点怕您这位大老总。伏黑惠当笑话听,但现在让他用最开始的设备输入这个表情,反而有点困难。

表情在哪调用来着?他鼓捣一阵,到处乱按,输出一大串乱码之后连忙删除,最后才把最简单的微笑打出来。

大概是一种莫名其妙的胜负心态,他想以前自己能打出来,现在当然也要能打出来。以前能发出去,那现在当然也——

伏黑惠愣愣地看着一条已发送。是刚刚输入的^-^,内容倒是纯洁无害,就是时间有点有趣:距离上一条——或者说得准确些,他们曾经的最后一条短信,时间显示分别是2008年和2018年11月29日。恰恰好过去十年。

不过他愣了那一秒,倒也不算太慌张。他的旧电话卡已经十年没用,五条悟当然更不会把一台又破又旧的烂手机当做宝贝。他当然永远都收不到这条可笑的错误短信,伏黑惠也不用为此担惊受怕,这只是个没有人会知道的意外。

所以他突然起了点其他心思,多发几条过去,像是赌气一样。内容也从无意义的颜文字,改换到干瘪的文字,又似乎是把他当草稿本一样,开始草拟和钉崎找的演员的措辞。打扰了。他打字,但如今对九键有点不熟悉。是这样,也许钉崎已经跟您说过了,找您的原因是需要一位和我装作伴侣的先生来应付家里,具体细则我以文件形式发给您,辛苦您了。然后转发给自己现在手机,复制之后保存入便签。好吧,算是大功告成。

时针走到三点,他想自己效率大概还算高,睡到十点起床,大概恰好能赶上钉崎起床,问她要一位先生的电话。于是洗漱,简单淋浴,在擦干身体时候听到一点异样的响动,但转瞬即逝。伏黑惠没放在心上,躺回床上才感觉有点硌到,一摸是旧手机,丢进床头柜之前下意识翻开上盖看了一眼。

就这一眼。所以偶尔也验证一下,这世界上另外一种永远,大概是永远有人,在认定所谓不可能的“永远”。


悟:嗯哼?

悟:你知道吗,这是我十年来第一次打开这个手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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